第3章 大熙云氏:玉氏瑾娘(2/2)

“巧言狡辩！撞破诡计，设法开脱即可，你却不甘忍退，迎头直上将计就计，一计得逞，你又心思报复再使一计羞辱云安，不知低调，大出风头！你可知错？”

“知.......知错，荻儿知错了，但大祸已解，娘亲就别与荻儿置气了吧，荻儿以后定不再犯......”

“大祸已解？谁和你说的大祸已解？”瑾娘薄怒道。

“哈？”云荻一懵“没......没解？”

瑾娘秀眉紧蹙，一摇头道：“为娘刚才所说是要你明白自己品行不修，接着，便是要让你知道自己学艺不精，还不知藏拙，夸功自大！”顿了顿，瑾娘一声长叹：“荻儿你自小聪慧，学习极快，娘亲授你的六壬奇门之术，你也是颇具天赋，却傲于先天优势，惰于后天修习，性子冲动不够冷静，又总睚眦必报，你再不苦修纠正，日后必受其累！”

云荻小嘴一嘟，好不委屈。

瑾娘又是一叹，语气转柔，继续道：“你占卜开卦极准，推挂却总是一知半解，你善设小计，却不懂谋大局！唉......你既卜出屋漏逢雨，就当明白这逢的是连夜雨，今日之祸如此好解又何来连夜雨？福不双至，祸不单行，你以为自己将了他们一军，其实却被反摆一道，你可明白？”

云荻呆愣摇头，困惑不解：“娘亲何意？”

“你可知那荣国公为人？可明白大夫人为何命你去云安那里帮忙？及笄礼上她又为何要命你呈上发簪？”

一连三个发问如雷一般击中了云荻，心中渐渐清明。

“你应知道大夫人不可能伙同云安设此拙计害你，她严惩阿俏不似作假，分明不知其中缘由，命你呈簪也只是恰好与云安之计不谋而合罢了。她身为公主，长于皇室，从小见惯了阴谋算计，她的城府可不是云安那个丫头可比的，她的用意，你现在可有猜出？”

“是......是为了荣国公？”云荻试探道。

“世人皆知荣国公淫猥下流，贪好女色，传闻他喜收藏各色美人，府中妻妾成群，云安貌美，冠绝莲城，荣国公岂有不闻不问之理？可大夫人又怎舍得她的宝贝女儿给一五旬老头做妾？但荣国公是惠皇后父亲，大夫人不能得罪惠氏一族，又要保住女儿，你认为她当如何做？”

云荻深吸一口气，终于清明，想来细思极恐：“所以大夫人想让我替了云安去给那色老头做妾，云安貌美，却才不及我，相较之下，阅美无数的荣国公定会对我更加感兴趣，所以，今天就算发簪不丢，她也会想方设法的诱我显露才学，好叫那色老头相中。”

“她算准了你，一步不差，可你却完全忽略了她这个最大的威胁，你若懂韬光养晦，低调隐忍，她今日怎能这么容易算计于你？你解一小祸，却陷入大局！”

云荻低下头，脸快埋到胸上，声音有些哽咽：“娘亲......荻儿知错了，荻儿不想给那色老头做妾，娘亲......呜呜......”说着说着便吸起鼻子抽泣起来，小手还不时地抹把眼泪，模样真是我见犹怜，瑾娘愁眉望着，没有作声。

“哎哟......我去煎个药的功夫，这怎么就又是训又是跪的，这会儿竟还哭上了？”

一个端着药碗，年约四十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身形微有发福，圆盘脸，气色不错，两眼咪笑，面露慈祥，鬓角生了华发，干净利落地盘于脑后，着灰色葛布麻衣，作婢子打扮。

她把药碗搁在几上，转身到云荻身旁蹲下，双手将云荻的小脸捧起，眯眼打量：“来，让婉姨瞧瞧！”

“婉姨.......呜呜......”云荻顺势撒娇喊道，哭的越发大声，这声音真是委屈可怜极了，真叫人心疼。

“哎呦......瞧这小脸可怜的，哭得眼睛鼻子都红了，”婉姨心疼的为云荻抹着脸：“我的小祖宗，你这是又惹夫人生气了？可道歉认错了？”

“呜......呜......认......认错了......荻儿......荻儿再......再也不惹娘亲......生气了......”一边呜咽一边不忘耸两下身子。

“夫人呀，这跪也跪了，错也认了，三月天，地板凉的很，丫头跪坏了身子就不好了！”婉姨语重心长的劝到。

“呜......呜......”云荻又狠嚎了两声，眼角偷偷瞟向瑾娘。

瑾娘白了一眼，用手指搓起眉心来，无奈道：“起来吧！看你这装腔作势我就头疼得紧，仗着阿婉宠你，每次犯错都给我来这一招，你两配合真是越发默契，演技也是更加精湛了！”

婉姨眉一挑，嘴一瘪，朝云荻做了个鬼脸，云荻破涕为笑，深深一福，甜声说道：“谢娘亲不罚，荻儿日后一定乖!”

一旁的朱蕉也松了口气，抹汗一笑，凑过来，与婉姨一道扶起云荻，并帮她掸了掸裙子，云荻掖着袖子胡乱抹了把脸，傻呵呵笑着扑到瑾娘膝前蹲着，端起几上的药碗呈上，仰着一张小脸讨好道：“娘亲，荻儿伺候您喝药！”

瑾娘又是无奈又是好笑，接过药碗一饮而尽，云荻收回空碗放回几上，然后将小脸贴到瑾娘膝上撒娇蹭着。瑾娘伸手轻抚着女儿的脑袋，嘴角泛起温柔幸福的笑意，婉姨与朱蕉见此情景相视一笑，倍觉温暖。

天已入夜，纵使黑暗中再多的阴谋诡计，寒冷无情，此时也扰不了屋内那满满的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