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倾城(1/2)

关隽放出乌虫，潜入雾粉中，未几，乌虫归。

少女寻了处松软地面，用剑尖在地上略划了个查探明了的草图。

众人一半继续警戒，一半向草图看去。顿时便都发现：看来是有麻烦了。

乌虫无法靠太近前，而雾气又重，观察有限，却已经探明：拒马两侧，土墙隆起，应该是村寨内城栅栏，向两侧蔓延，一时寻不到尽头。拒马之后，是五名衣衫褴褛的村民，三人靠前，端着长枪，两人靠后，守着一架已经上了弦的弩车。

原本在村头的弩车竟然下了战墙，还弩箭对内，即使那些村民真个没有作乱之意，苏闲等人也断是不会误会成小地方的宵禁习俗的。

原本作为村寨第二道防线的栅栏，此刻已经成了影响众人继续靠近村口的障碍。

前有拒马，中有长枪，后方还有弩车，硬冲，没有甲胄，势必会有折损。

一时，捕头也踌躇起来。

那李贲本处于雁阵前列，此刻血勇不减，便低声自荐欲前去声东击西，引开关卡处的守卫。

关隽则略一犹豫，与捕头又默契的对了什么暗号般，便轻易左右了捕头的意见，居然拦下李贲，要先行独自冲关。

苏闲看看关隽，再看看地上的草图，眉头微皱，弯腰，将一直默默无声乖巧跟在脚边的小狗抱起，递到关隽跟前，道：“关隽姑娘，身披布甲何以能冲阵？纵有符箓，只身犯险也乃下策。此处关隘，苏某恰……亦有冷僻道术合用。”

语微顿，斩钉截铁道：“定可破之。姑娘不若留下，代为照看此犬一二便好。”

怎么说也不能让妇孺居前，自己缩在后面吧。

那些个捕快脸上都略露出羞色，苏闲本已着恼，见此，便又略缓，没有用言语挤兑众人。

但关隽此刻却反而不再沉默，而是坦然对苏闲道：“幼时遇仙长真人，言关隽媚骨天成，福祸相依，是以赠解厄斗笠遮人耳目。此处险要，若能兵不血刃，自是最佳之策。公子无须挂虑……”

余音渐弱，微微一鞠身，似有浅笑在耳，人已经飘然前去，穿入雾气中；留下黄底红字的辟秽真符缓缓在空中飘落。

苏闲横扫老捕头关缜一眼，道：“我从旁掠阵。”不等回复，放下小狗，追着翻卷的雾气也缀了上去。

捕头没有阻拦，只微微叹了口气。

……

靠近拒马，关隽便收了轻身功法，放慢脚步，缓步走了过去。

苏闲后发，却速度不减，总算是得以远远缀到身后。

见前方出现拒马刺尖，苏闲手一抖，一道浅绿色的流光直直的贴地滑行一段距离，而后投入前方拒马之下，没了下去——“鬼遮眼”法阵施展开来：阵法之内，空间方位可肆意变幻挪移。

浓浓的雾粉是蛊蛾高空散落，类如飘絮，越靠近地面便越是浓稠，流光掠地，有雾气遮掩，丝毫也没有惊动到旁人。

于是，操控着“鬼遮眼”法阵枢纽，苏闲紧步跟上，光影方位逆转折射，连那关隽灵觉非凡，也未能察觉身后远处的苏闲已经跟了上来。

……

拒马后的几名村民来回巡守，步履如常，可靠近了仔细定睛看去，才发现已经绝非人模样了。

但见各个面色发青，脸生黑鬃，眼瞳外凸，露着血红的眼睑；口中犬牙滋长过快，已经交错插入面颊之中，流出的血痕早就干涸发黑，还仍旧不觉不察。

得闻动静，端着长枪的村民平抬枪杆，直直的指了过来；弩车边的也一个握住机簧，一个转动方向，将弩车缓缓校正方向，随时可以击发。

这种东西还能魅惑个屁！暗道一声“不好！”，苏闲便要纵身切入，先下手为强。

正要挪移方位超上去，前方关隽已经摘下了斗笠，轻轻置于腰侧。

苏闲眼前一热，仅是看到雪白纤细的后脖颈，莫名就感到一阵心荡神摇，识海里“幽司”连番收摄意马心猿，这才神识凝定，险而又险的稳住了“鬼遮眼”法阵。

再看，前方五个妖魔不是妖魔，人类不似人类的家伙，也个个呆若木鸡，一副口角流涎，色迷心窍的失神丑态。

关隽对此看来早有预料，步履不停不缓，轻轻移开拒马，继续接近。

五个家伙忽然都放下手中军械，喉头“呃呃”作响，直接便一拥而上，扑上前来。

剑光乍起，方寸之地剑锋纵高伏低，寒光里残肢飞伏，骨碎如砾……原本出尘飘逸的一路剑法生生显露出极度厌恶的情绪来。

关隽停下身法，后退三尺，剑尖微垂，黑色的污血从剑脊顺着剑刃滴滴落下。

顿腕一抽，黑血全部从剑上甩掉，长剑入鞘。少女手和身子都微微发颤，依然强自忍耐把斗笠重新戴上。

那奇妙的感觉从关隽戴上解厄斗笠一刻开始，便又消失无踪。关隽回身，与收了阵法效果的苏闲打了个照面。

没能看到正脸，苏闲有点遗憾，更多的是震惊。

“媚骨倾城，众生颠倒。”原来《白话神仙英武传》里的跨界魅惑极度妖孽级别的神异传说也并非全是虚构，苏闲有心安慰关隽，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两人同返，一路默默无语。

汇合众人，捕快们看向苏闲的眼神便多了点东西。那种共情，同情，无奈……苏闲终于是略能理解一二了。难怪一路关隽尽量不言不语，且一直斗笠遮颜。

于关隽而言，这绝世容颜简直就是无妄之灾啊。

……

通过关隘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