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33)(下)(3/6)
他把思绪转回到体育场里。
眼下最为关键的问题是怎么守住这宝贵的进球,怎么让这粒进球转变为实实在在的胜利和积分。
正如程德兴在中场休息时反复强调的那样,下半场比赛伊始,比分落后的大连东威就组织起一波又一波的进攻,不断地威胁着武汉雅枫的球门。整整十五分钟,雅枫竟然没有一次有效的进攻,更谈不上有威胁的射门,连突近大连人禁区的次数都寥寥可数,已经彻彻底底地陷入了被动的局面。他们现在只能龟缩在自己的禁区内外,依靠着防守人数上的优势和对手抗衡。即便是这样,他们的防线也象是洪水冲刷下的沙土堆一样岌岌可危,要不是他们的背后还站着一个守门员,兴许雅枫的球门早就被对手打成了筛子。雅枫守门员在这段时间里的表现只能用“神奇”来形容——大连人势大力沉的射门被他双拳砸出禁区,禁区外突施的冷箭也被他单手托出横梁,必进的头球轰门居然被他用指尖拨向门柱,还手脚身体三者并用,接连化解掉大连人在小禁区里的三次射门,到最后大连人的头号射手在面对他时脚下都有些发憷,距离球门不及十码且无人干扰的射门,竟然就直端端地踢进他的怀里,完全就象是特意把皮球交给他一样……
站在场地边的大连东威主教练目睹这一切,除了羡慕对手拥有一位好守门员之外,就只剩下喟然长叹了。
他恨恨地啐了一口唾沫,也没管顾旁边的电视台摄象机,黑着脸把个空塑料瓶一脚踢出去老远,喊过一名队员低声地交代起什么。
同样站在场地边的程德兴倒没大留意到对手的这些举动。他的眼睛一直密切关注着场上的每一丝细小的变化,同时他的脑子里也在不断地做出各种判断。
这个时候大连人已经没有了开场时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队型也慢慢地向后撤,渐渐的,武汉雅枫的队员也能在中场作一些组织,在局部偶尔还能有点优势,比如上半场就很活跃的周健,就接连两次突破了对手,一次把皮球推进到底线附近,另外一次则是带球切入了禁区,虽然两次突破都没能带来实质上的威胁,但是,这无疑是一种征兆。
从开场就猛攻的大连东威久攻无果,他们需要歇口气,这既是为下一轮进攻积蓄力量,同时他们也要重新寻找进攻的突破口。
程德兴若有所思地咂咂嘴,招手把自己的助理教练叫过来。他怎么可能让对手如愿呢?他肯定要给对手紧紧发条。
于是上半时最后阶段脚踝带伤却一直坚持到现在的右边前卫就被迟郁文替换下场。
年轻气盛的迟郁文立刻改变了武汉雅枫进攻端严重左倾的现象,他和魏鸿林还有佛朗哥配合,接连在右路上演了好几次精彩突破,最成功的一次他传出了一记高质量的传中球,久久没能在比赛里露面的高劲松摆脱了大连队员的防守,顺利地争夺到第一落点,可惜从左侧包抄的佛朗哥却未能抢到皮球的第二落点;不过大连人匆忙之中破坏的皮球恰恰落到禁区外的魏鸿林脚下;可惜魏鸿林的远射功夫完全没能在这次射门中体现出来,踢出去的球让大连东威的守门员连防守动作都没做一个——皮球与球门的距离实在是大得有些离谱。
仅仅过了一分钟,迟郁文又在本方半场从对手脚下截断了皮球,他旋及就把皮球交给了魏鸿林;
魏鸿林马上通过一次短距离直传把皮球交给佛朗哥;
佛朗哥在前场靠右侧得到皮球,把皮球顺势一趟就晃过了第一个上来阻截的大连队员,几步之后,他灵巧地把皮球从右脚换到左脚,就将第二名大连队员给甩在了身后,在禁区边沿他终于利用速度摆脱了身边跟随他的第三名大连队员,然后横着带球,当第四名大连队员迎上来时他摆出了要大力抽射的姿势,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许多年后都还有人提及的戏剧性场面出现了,那名大连队员竟然很滑稽地背转过身去,并且耸肩勾头地一副准备挨打模样——这家伙或许在以前的比赛或者训练里吃过用身体阻挡射门的亏吧——可佛朗哥却把皮球一抹就绕过了这个由一个人组成的人墙,然后把皮球向前轻轻一趟——这才真正地射门!
——皮球几乎是擦着门柱撞进了球门的远端死角!
二比零!
三十米突袭,连过四人,最后用破门得分来为进攻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毫无疑问,这次进攻配得上“精彩绝伦”这个修饰性词语,它完全不输于佛朗哥自己在上半时所演出的那记匪夷所思的脚后跟射门。事实上,这次奔袭更值得球迷记忆和回味,因为它完全是个人英雄主义的体现,而在一个没有英雄的时代,还能有什么东西比它更值得人去长久地品味和回忆呢?
体育场立刻就变成了一座欢呼的海洋……
再一次被自己的惊人举动所震惊的佛朗哥这一回有了经验,他大声地嚷嚷地谁都无法听明白的葡萄牙语,连蹦带跳地蹿过了球门后面的广告牌,绕了一大圈冲向了看台,一边跑,他还一边扒拉下自己的球衣,把它拿在手里挥舞着,然后他站在场地边朝扑到看台栏杆处的球迷们举起了手——这球是献给你们的,我爱你们!
虽然谁都不可能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锣鼓声中听清楚他说什么,当然也不可能有谁能真正听懂他那夹杂着大量乌拉圭本土词汇的葡萄牙语,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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