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燕子离巢(2/2)

他坐在我的对面，手里拿了一把折扇，打开，轻轻摇了两下，又合了起来。

扇面似乎是一幅荷花图。

“喜欢出府，也喜欢荷花，更喜欢与大哥一同出府看荷花！”

我说这话，并非是要讨大哥欢心。

讲真，出去游玩，和谁真的很重要。想想那些年坑友的旅伴……那种白米饭里掉一颗老鼠屎的感觉，会让旅程如坐针毡，巴不得早点打道回府。

好的游伴儿，就是一段完美旅程的基础啊！更何况，是我大哥这样的游伴儿呢！光是看大哥那张俊脸就如沐春风了，景色都变成锦上添花了好么？

大哥笑起来。

“嘴巴如此甜，日后谁娶了你，该如泡在蜜罐儿里了！”

他边说，边伸过折扇轻敲了一下我的小丸子头。

“我才不嫁人呢！”

后面跟一句“我就想谈恋爱”，没说出口。

吐槽一下我自己：这里的女子，只有嫁人没有恋爱好么！将“谈恋爱”作为人生目标的我，是病得多严重啊！何况，这里的男子从娘胎里就注定是“脚踩多只船”了。当然大哥除外，他是一只船都不想踩的“异类”。

说到谈恋爱和嫁人，我就有种深深的绝望感。

这可是我在穿越前正要大张旗鼓展开的重大生命课题！

哎，我现在是极其矛盾的，又盼着长大又不想长大了。恋爱梦若成真，恐怕也只是一场不断“被劈腿”的恋爱吧？而嫁人，就更惨了！自己的丈夫可是能正大光明地出轨啊！

我心里好个感叹：穿越到古代这种事儿，落在女人身上，那叫一个惨！若落在男人身上，那叫一个爽！得爽死他们吧，若是他们养得起，别说小三小四，恐怕小十三小十四也不在话下，或许还能养出一支“姨娘连”来呢！

大哥看着我笑。他只是觉得好玩。无论在古代还是现代，大人打趣小女童的时候都爱问这种问题，女童的回答也都是“不嫁人”。然后大人们就像大哥一样的笑。

“为何不嫁人？”大哥笑问。

“你辛苦教出一个大才女，嫁作人妇，几年不到，便成了一个黄脸婆。大哥可舍得？”

“只要他待你好，大哥就舍得。”大哥朗笑，接着幽幽说道，“三妹天资聪颖，日后定是扫眉才子，可惜当下之世……”

他后面要说的话我知道。

这段时日，他在我面前感慨了很多次，诸如：“三妹若是男儿……日后登堂入室，定能封侯拜相，光耀门庭。……著书立说成一代鸿儒，誉满天下也未可知。”

本来是出游途中的说笑，提严肃的话题会影响心情。

我赶紧打断他。

“大哥宽心，三妹我不会妄自菲薄。才学之于女子，可愉心，可明理，可相夫，可教子，用处多得很。”

现在，此类有点道理有点见识的“大人话”，我说出来也惊不到大哥了，这有赖于在学《论语》时，他讲解完毕后，便让我发表不同见解，直到说服他接受为止。

“愉心，明理，相夫，教子，三妹所言极是。”大哥思索了片刻，点头赞许，忽而又笑了起来，“三妹方才言说不想嫁人，此刻又说相夫教子，小丫头，言不由衷，不打自招啊。”

我正想解释，就听见马车外面嘈杂喧闹声渐起，我赶紧爬起来跪坐着，掀开帘子看向窗外。眼前，是古朴的街道，行走的人流和车马虽然有些稀疏，但见街道两旁林立的店铺，以及从中出入的人，我确信这应该是一条繁华的大街。

“这是哪里？”我问。

“琴台街。”

“为何叫琴台？”我又问。

“此街得名是源于早年间流传的一则轶事。是说一男子抚琴追求一位佳人……大哥日后再讲予你听，拐过前面的街角，便离晓月湖不远了。”

我真的很想听大哥讲这个“爱情故事”，以激励我丧失掉的“恋爱”信心。

司马相如抚琴挑逗卓文君的地方，似乎也叫琴台……

杜甫诗云：茂陵多病后，尚爱卓文君。酒肆人间世，琴台日暮云。

但愿大哥早日遇上他的“卓文君”，但愿这个世上，也有个“司马相如”在等着我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