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武德之辨(1/2)

“啪！”

昂贵的陶瓷茶杯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瞬间就伴随着飞溅的汁水碎成了数百块碎片。吉利德斯面色阴沉，毫不在意自己的失态，怒气冲冲地看着面前的小贵族。

“你再说一遍？”

“大，大人，”小贵族被吓得不敢喘气，战战兢兢断断续续地说道，“瓦伦纳，宰相，向南部议会发，发出了最后通牒，要求南部贵族今年追缴禁卫军两年军费的一半，而，而且……”

“而且要求我们再交十年的军费？”另一个贵族忍不住站了起来，一巴掌拍在了面前的桌子上，震得桌子上的所有器具都在摇摇晃晃。

“欺人太甚！”

“陛下究竟在想什么？”

“欺负我南部无人吗？”

愤怒的声音瞬间就淹没了整个大厅，以往谈笑风生长袖善舞的贵族们全都怒目横眉，唾沫横飞，恨不得把远在帝都的某个宰相生生后入至死；即使是最和善最沉稳的吉利德斯，脸色都相当的不好看，和几位同盟大贵族交换眼色间，也多出了一丝忧虑和苦闷。

“吉利德斯大人，我们决不能向瓦伦纳那个混账屈服！”座中一个胖子急切地对着坐在主位的吉利德斯劝说，整个人也站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可怜的桌子顿时发出吱吱呀呀的惨叫声。

“都冷静，成何体统。”吉利德斯皱眉扫视了一圈，刚刚破口大骂着的贵族们纷纷收敛了一些。吉利德斯虽然是一个伯爵，爵位比他们之中的某些人还要低——但这里是南部，是皇帝直辖之地，爵位毫无意义，只有那些无法用爵位来统括的隐秘权势和脉络，才能支撑起一位真正的贵族。

“此处是汉默顿家族的厅堂，不是你们随意喧闹的地方。”一位矍铄的老者出声。吉利德斯看了看老者，微微点了点头。

这位老者，名为勒里尔·哈曼，他身后代表的哈曼家族，也算是南部数一数二的大家族。此时此刻勒里尔的这句话，显然是在给汉默顿家族站台，吉利德斯也要有所示意。

“这项赋税，南部自然是无法接受，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吉利德斯缓慢开口，眼神在每个贵族的脸上划过，“而问题不在于此。”

“在于我们是否有足够的理由来拒绝这项税收。”勒里尔沉声接过话题。

“瓦伦纳向我们收税的理由是什么？”座中一位鹤发童颜的老妇人开口问道。

连桑德娜·克莱尔都坐不住了。贵族们的心里不停地计算着。

今天在汉默顿城堡召开的这场贵族会议，集结的自然是亲近汉默顿家族的贵族们。而克莱尔家族，正是汉默顿家族的另一大盟友，汉默顿、哈曼和克莱尔，这三个连气同枝的大家族，势力交错盘结，其阴影足以覆盖半个南部，也是这场贵族会议的绝对主导者。

“瓦伦纳声称，南部贵族在豺狼人动乱中节节败退，缺乏武德，忘却了当年起兵捍卫皇权的荣耀，这一税收是为了重振南部的战争意志。”负责传信的小贵族这次倒显得较为自然，桑德娜是一位老修女，性格和善在南部是出了名的。

“那么，我们只需要想办法证明，南部贵族们还没有忘却昔日的荣耀就可以了。”桑德娜温和地说道。

难想的就是这个办法。大厅里一时沉默了下来，每个贵族都在绞尽脑汁地思考，因为……

因为南部贵族们早就忘却昔日的荣耀了。每个贵族都知道。

“我们在这一论点上恐怕没有太多的说服力，”沉默良久，吉利德斯苦笑着摇头打破了沉默，“恕我直言，我们在豺狼人动乱中的表现相当可笑。”

“不，爵士，”一道振奋人心的声音从大厅门口传来，“汉默顿家族，无疑是一个武德充沛的家族。”

所有目光都聚集在了门口处。一位戴着汉默顿家族族徽的中年人走了进来，对着座中的贵族们行了应尽的礼节之后，荣光焕发地看着座中的吉利德斯。

“爵士，南方传来消息，贝特曼子爵之子，罗恩·汉默顿，已成功在南部建立营地。同时，年轻的罗恩爵士已经击杀了豺狼人动乱的罪魁祸首，贾鲁·塞顿。相应的图片已然传来，经过法师的鉴定之后，确认无误。”

大厅里安静了数秒，似乎每个人都在思考这段话里的含义以及对当前话题的帮助。但很快，每个人都注意到了那个爆炸性的信息，纷纷拍案而起。

“贾鲁·塞顿死了？确认无误？”吉利德斯震惊地整个人都站了起来。贾鲁·塞顿，那可是指挥豺狼人和南部贵族们大战两年的罪魁祸首，每个南部贵族都恨不得扒了他的皮！

“确认无误，”中年人满面红光地点点头，“这是属于我汉默顿家族的荣耀武功。”

吉利德斯闭上了眼睛，没有去理会周围嗡嗡的谈论声，就站在那里思考起了这件事。毫无疑问，对于“皇帝陛下质疑南部武德丧失”这个问题上，罗恩给他送了一份大礼；然而，如何运用这份大礼，如何妥善处理好这里面的利益关系，还需要他谨慎地思考一番。

大厅里的谈论声渐渐平息了下去，所有贵族都在等待着吉利德斯的决断。汉默顿家族是一个集权的商业家族，族长独断政治上的一切事物，其余分支只负责经商；而击杀贾鲁·塞顿，并在南部开拓营地的贵族，也是汉默顿家族的成员，可以说，南部贵族们的命脉，现在几乎全都交到了吉利德斯一个人的手上。

“罗恩·汉默顿子爵，他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