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验尸（上）(1/2)

大理寺查案，差人将相府围住，只留下仅容一人通过的侧门。

不过让齐珞珞意外的是，顾云霆出任大理寺卿这件事朝廷上早有风声，他真正调动衙内官员还是头一遭，少卿和大理寺丞头影没露，只来了一个醉醺醺的寺正。

“下官吕……吕……”

吕了半天也没吕出下文，齐珞珞都替他着急。

“我家老爷姓吕名半山，专门负责无头案。”跟来的小厮是个会看眼色的，敢在顾云霆动怒前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

吕半山就是吕氏娘家老太傅府的远房亲戚，只不过他出身旁支，不读书习武，放着好好的御医不做，偏偏跑来当仵作，被书香门第的吕氏认作不孝，老早断了来往。

齐珞珞叫人去做醒酒汤，有些好奇他为何改行。

小厮压低声音苦着脸道：“我家老爷年轻时是有名的俊俏公子，家有余财为人看病不取分文，是有口皆碑的好大夫。”

后来有一年南边大水，吕半山外出义诊无意中救下了一个姑娘，姑娘穿着很特别，推测是山洪冲毁山寨时被卷入其中，她头上有伤醒来后不知自己是谁。

两人互生情愫，吕半山留在那边帮忙安置病患，同时帮姑娘寻找家人，就这样过了大半年终于找到了迁到别处的寨子，姑娘的家人都不在了。

两人启程回京后不久，吕半山开始操办婚事，那姑娘却死在大婚前一天。

小厮叹了口气：“老爷将她以发妻的名义下葬，之后就投奔大理寺成了一名仵作，一年后他查出妻子的死因，亲自缉凶扭送官衙，后来日日醉生梦死，说是只有梦中才能与她相见，如今已有七八年了。”

顾云霆几不可查地挑了挑眉：“吕夫人之死他既已查明元凶，为何还要如此颓废？”

小厮看了看点头如啄米的醉人，小声道：“因为那凶手就是从前保安堂的牟掌柜，老爷不取分文断了他的财路，他在夫人的安胎药里下毒，一尸两命。”

齐珞珞叹息，身为医者救活了那么多人，最后却眼睁睁看着爱人死在怀中，而这祸患还是他引来的，也难怪他此生不再行医。

顾云霆皱眉，齐珞珞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了怒火。

文相丧命，他作为大理寺卿奉命调查，下面的官员阳奉阴违只给派了一个睁不开眼睛的老弱残兵，此时若在殿上奏一本，那些人肯定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推脱，别人只会笑他御下不力，不上奏真查不出来，文官的唾沫星子都把他淹死。

齐珞珞扯了扯他的衣袖：“侯爷，让我试试吧。”

得到他的首肯，齐珞珞让小厮扶吕半山坐下，用银针引导他体内的酒气向双手聚集，再划破指尖将水蛭放上去，不久两条水蛭吸饱了血从他手上滑落，啪的一下摔到地上不动了。

小厮捡起水蛭一看顿时愣了，这就死了？

齐珞珞笑笑：“酗酒伤身，往后你得管着他，你看他血液中的酒已经积攒出毒性了。”

小厮连连点头，吕半山打了个哈欠，眯成一条缝的眼睛也睁大了些。

不想他睡醒的第一句话却是：“侯爷，要不您回府歇着，等、咳咳，等下官的好消息？”

顾云霆面沉似水：“大理寺不服本侯，大可以联名上奏将本侯撤职！阳奉阴违，就是尔等的做官之道？”

吕半山摆摆手：“非也，下官只查案子，旁的事不想掺和。只是想问问侯爷，这案子想怎么查？一，下官查完，将记录交给侯爷，侯爷照本宣科背诵一遍，结案；二，侯爷查案，您让下官做什么下官就做什么，至于能不能结案，就看你的运气了。”

说完，斜着眼梢看向对面的年轻男女。

齐珞珞略一思索：“我们选第二种，不过我也有要求，你做每一件事都必须在我们面前。”

吕半山冷哼一声，心底十分不屑，如果光出眼睛看就能学会如何验尸，那普通仵作从县城升到大理寺用不必用五十年时间了！

“那就开始吧！”

吕半山从小厮肩上扯下工具箱就要上前，却被齐珞珞叫住：“先把醒酒汤喝了。”

吕半山老脸泛红，从侍卫手上抓过汤碗一口灌下。

齐珞珞拽着不高兴的顾云霆急急跟上，一路上低声说：“有本事的人难免脾气古怪。”

男人脸色还是不好看，齐珞珞看得出尽管他非常努力，但大理寺内部山头林立，他以前没有系统学过，光是啃卷宗就让他吃不消，如今竟然直接扔下一桩命案给他。

声音甜软不高不低，几人听得真切：“侯爷您想想看，圣旨虽然是颁给您的，但您刚到大理寺，最多就是挨骂。所谓术业有专攻，查不出真相，外面不会单单指你一人，而是说大理寺所有人无能——吕寺正大抵是没太醒酒，不然赶明儿较真，旁人手上都有别的案子，他才是文相命案的真正负责人，追究起来头一个掉脑袋的就是他！”

吕半山背心一凉，刚刚喝下去的醒酒汤这会儿都变成了冷汗。

齐珞珞走在后面自然看得到他身体僵硬，继续道：“而且，说起来吕寺正心情不好也情有可原，侯爷在边关有一帮生死之交的将士，他呢一把年纪孤家寡人，被同僚推出来送死，搁谁心里能好受呢？怕是以后真的查出什么，来不及说便被幕后黑手给解决了——人家连丞相都能害死，弄没一个小小的六品官跟捏死一只蚂蚁没两样吧？”

顾云霆会意，沉声道：“待会儿让他意思一下就打发了，你懂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