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晚清之医能救国(四)(1/2)
走出这条街,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街边叫卖香烟的小儿,提着菜篮子行色匆匆的妇人,路边等活儿的马车夫,高鼻梁大眼睛的俄国人,还有满大街随处可见的俄式建筑......
秋野无暇顾及其他,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
那就是,她新雇的小童工要冻死在街头了。
狗剩子哆哆嗦嗦的背着单薄的行李卷,每吹过一阵西北风,这可怜孩子就跟着一哆嗦。
秋野干脆让他把铺盖卷打开卷自己身上挡风。
于是在街头,出现了非常滑稽的一幕。
穿着打扮体面的女士,和她裹着铺盖卷的佣人。
“俄餐厅......世一堂药铺......当铺......找到了!”秋野眯着眼睛一家一家招牌看过去,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裁缝店。
秋野带着狗剩子踏进店内。
因着下雪天的缘故,店内的生意并不算好。
脖子上挂着皮尺的老裁缝迎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裹着铺盖卷瑟瑟发抖的狗剩子。
“这不狗剩子么,咋成这德行了捏?胡胖子又打你了?”
显然,老头子并没有将秋野与狗剩子关联在一起。
秋野并没有多解释,而是笑着推出去两块银元。
“掌柜的,给他来一身厚衣裳。”
二人从裁缝铺走出来时,狗剩子已经换上了一身新的棉衣裤。
“小兄弟,你大名叫什么?”
狗剩子正沉浸在获得新皮肤的喜悦中,这摸摸那看看,欢喜得很。
被秋野这一问,狗剩子想了一下,便十分肯定的说道,“俺爹姓李,俺没大名,就叫李狗剩!”
“那我给你起个大名吧!”秋野望着漫天飘雪,沉吟片刻。
“瑞雪兆丰年,以后你叫李丰年,怎么样?”
“丰年,李丰年。”
对于新名字,狗剩子懵懂又高兴。
“俺没文化,贵人给俺起这个名儿,俺也说不出来咋好,就觉着真好听!”
说罢,李丰年咧着嘴傻笑了起来。
“你也别一口一个贵人,以后跟我混,叫我大姐!”秋野豪气的拍了拍李丰年的肩膀,说道,“姐罩着你!”
李丰年忙不迭的点着头。
秋野领着丰年招手搭上了一辆俄式马车。
1910年的哈尔滨,俄式的双排座小马车是小资市民们出行的首选交通工具。
拉车的是个壮小伙儿,头带着破了个窟窿的旧棉帽子。
“客人您要上哪儿啊?”马车夫热情的招呼道。
秋野并没有答话,而是看向丰年。
“丰年,你家住哪?”
“俺家在城北老城墙附近的李家屯。”丰年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我们就去李家屯。”秋野微笑着看向车夫说道。
“好嘞,两位坐稳,俺这车一刻钟就能到!”
马车夫跳上车,左手握着缰绳,右手一拍马屁股,老马跺了跺蹄子,慢慢跑了起来。
马车缓缓驶过俄式街区,丰年对路边的景色与形形色色的行人惊奇不已,频频转头观看。
一刻钟后,马车驶出了城,停在李家屯村口处。
秋野率先下了车,给车夫结了车钱。
丰年随后从车上跳了下来,背上仍背着他的破铺盖卷儿。
雪仍在下。
村口的歪脖子树杈上挂了一串串单薄的、剪成铜钱形状的黄色草纸。
大雪中的小村庄格外寂静。
秋野随着丰年向村内走去。
西北风呼啸,村内静悄悄。
丰年的步伐却越来越急促。
在路过第三户门上挂着草纸钱的人家后,丰年发疯似的跑了起来。
秋野只能紧紧跟在身后。
片刻后,两人一前一后站在两扇勉强能合在一起的破木板门前。
此刻,也不知是因为跑的急促还是内心情绪的影响,站在门前的丰年双手抖个不停。
“这是你家吗?”秋野问道。
丰年艰难的点了点头。
这是他家。
他家门口没挂黄草纸钱。
不,也可能是他老子娘没钱挂黄草纸。
丰年手抖得抬不起来,腿也哆嗦起来。
秋野见状,拍了拍丰年的肩膀,只嘱咐了一句,“什么情况都别摘口罩。”
随后,秋野提起一扇门,轻轻挪开。
小院不大,向前略走两步,便到了房门口。
向后一瞥,只见丰年抖着手,瞪大泛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扇门。
秋野手一使劲儿,门被推开。
屋内一股不属于冬季的灰霉味儿扑面而来。
随着房门的打开,久违的阳光照进这个狭小憋仄的屋内。
“爹......娘......”
丰年颤抖着声音呼唤着。
屋内深处,低矮的炕上蜷缩着两个人影。
“爹!娘!”
丰年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秋野挡住了丰年要扑上去的动作,小心翼翼的上前查看。
离得近了才看清楚。
冰冷的炕上堆了一堆稻草,两个干瘦的人影盖着一层薄被蜷缩在一起,嘴角都挂着丝丝痰液样的血渍。
借着照进来的光,秋野戴上手套仔细观察。
两个人影早就没有了颈动脉搏动,身体也早已经僵硬。
秋野直起身,脱掉手套。
丰年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一刻,这个半大的男孩子显现出了超乎正常的冷静。
丰年瞪大通红的双眼看向秋野,平静的语气中带着丝丝颤抖。
“俺老子娘是不是没了?”
“丰年,节哀。”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