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赶尽杀绝(1/2)

场中人听见此话，无不深深感到惊愕，这叫什么事，闹了半天，墨梅雪刃居然在玩窝里斗，一个来杀人，两个同门却来阻拦，而他们又有一个共同目标——取得九龙琉璃晷。

最不可思议的是，整件事的缘由，居然是墨梅尊主敬重睿亲王，以至于不肯伤王府一兵一卒，这实在太过荒唐，众人都不禁觉得这事情太好笑，可在大敌当前又笑不出来。

离雁亭和晓月这时倒是恍然想通了，恐怕秋水所言不虚，他们的确敬重睿亲王，以往从来不曾冒犯，而雷钦却擅作主张，发出墨梅传书，将尊主视若无睹，尊主不让他杀人，并非发善怜悯，而是惩罚雷钦对他不敬。

雷钦此人嗜血成性，最喜以屠杀取乐，今夜只让他空拿一座九龙琉璃晷而不杀一人，对他来说当真是一种折磨。

李贺很快也想到这一节，不由呵呵一笑，不疾不徐道：

“本王获悉墨梅传书，终日忧心忡忡，唯恐眼见王府成人间地狱的惨状。好在墨梅尊主手下留情，约束属下不伤府中一兵一卒，本王不胜感激。但三位若仍执意要取九龙琉璃晷，本王也还是先前那句话。”

他如此一硬气，场面就陷入了古怪的僵持中。大家以为雷钦要取琉璃晷，就必须先杀王爷，而秋虞二人又会出手阻拦他杀人，他又必须取到琉璃晷不可，今夜这一场架，打法好生古怪复杂。

然而雷钦却不这么想，他并不将尊主的话十分放在心上，对李贺也感到颇不耐烦，心想这老头子要是乖乖交晷，今夜不杀人也就罢了，可他非要犟，也就只能一剑杀之，他们要来拦，只怕也拦不住。

他正欲动手发作，这时李贺对秋水开口问：“本王有几件事要问个清楚，小姑娘，你如实回答，第一件，雷钦要取九龙琉璃晷，二位是否相助？”

秋水轻轻摇了摇头，肯定地回答：“墨梅不可违背规矩，自然是不帮的。”

李贺点头道：“好，第二件，倘若今夜王府中有人丧命于雷钦手下，又待如何？”

秋水回答：“尊主有令，倘若今夜雷钦杀害王府一人，墨梅将不再取九龙琉璃晷，届时不止雷钦，连我二人也会遭受惩处。”

李贺陡然双目一肃，复杂的情绪浮现在面孔上，隐有含泪的目光扫过墨梅三人，又问：

“二位为了保证今夜无人死于雷钦之手，是否有意将我王府中人赶尽杀绝？”

“赶尽杀绝”这四个字像滚滚雷霆般，震得场中众人无不凛然惊骇，陆襄心中也是一跳，霎时间，众人纷纷摆出迎战的架势，程静忠猛地将刀柄攥得更紧，离雁亭和晓月交换了一下沉重的眼色，早已想到这一节。

墨梅尊主只说不让雷钦杀人，却没有约束秋水和虞止寒，他二人以防万一，极有可能会将场中人尽数除掉，而且当着雷钦的面杀人，却又不让他杀，才是对他极大的折磨。

秋水在无数双紧逼的目光中，微敛娥媚浅浅一笑，轻描淡写地说：“倘若真是到了那一步，也不无可能呢。”

这话声音柔美，可在众人听来却极其毛骨悚然，大家虽早知今夜无善果，可这话从这绝美的女子口中淡淡地道出，如此残忍狠毒，让人感到深入骨子的恐怖。

离雁亭将目光望向虞止寒，看他是何态度，他这个人一向半恶半善，从未作出过如此狠毒之事，因而离雁亭对他怀有一线指望，可他仍旧不作声，算是默许，离雁亭长叹一声摇了摇头。

尽管如此，场中仍然没有一人退缩，今夜守在王府中的，谁不是把自身生死置之度外了，大家作好了充足准备，就待王爷一声令下就冲上去与墨梅拼命。

陆襄在忿忿地想，这批人竟要赶尽杀绝，好歹毒的心肠，总之我已在王府中，待会儿打起来我就冲上去跟他们拼命。而找狐妖的事已全然抛诸脑后了。

此时心头在翻江倒海的，反倒是雷钦，他早就迫不及待想要大杀特杀一场，碍着尊主的面才一直忍耐不动，一听秋水的话，这可就按捺不住了。

他虽忌惮墨梅尊主，可并不十分惧怕他，也更不把秋虞二人放在眼里，岂能叫他们杀人而自己在旁边干瞪眼？他心头冲出一股戮气，想抢在他们前面先杀个痛快，就从睿亲王开始。

就在这时，雷钦注意到，睿亲王一双巍然平静的目光，朝这边射了过来。

“雷钦。”李贺神情泰然地直视着他说，“你应当很想要本王的项上人头，你动手罢。”

这句话点在了雷钦的穴位上，他不由剑眉一抬，右手握紧了剑柄，似乎立即就要一剑斩上，慌得程静忠忙叫道：“王爷！这万万不可啊！”

“是啊王爷，”离雁亭急忙出言相劝，“你看看周围，大家哪一个是贪生怕死的，这三个恶徒想要赶尽杀绝，只怕没那么容易！”

“离长老所言不错。”晓月大师也连忙劝话，“王爷想用自身性命了却这桩事，好救大家的性命，真乃大仁大义，可他雷钦是何人，他即便拿了琉璃晷，也不见得会就此离去。”

“是啊！”程静忠跪地进谏，“王爷，您万万不可如此，靖元司今夜哪怕血流成河，也必保王爷周全！”

李贺悍然不动，对周围的劝言都如若不闻，只用一双遽然坚定的目光盯着雷钦。

雷钦被他这么一挑拨，眼睛已然发红，重剑在他手中噌噌地震动作响。

“慢着！不准杀害我父王！”

正在这剑拔弩张的一刻，突然响起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