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事象剥离(1/2)

程凤上辈子是个连鸡都没杀过的文弱书生，这辈子第一次杀人竟然杀得如此丝滑、流畅又残酷、毒辣。如果魏忠贤看到程凤的手段，可能也要引为知己。

程凤是这个世界的不速之客，对这里其实没有太多的共情。他只把这辈子当做一个好玩的游戏。玩玩就算了，死了也无所谓，说不定一合眼一睁眼，眼前还是那堆该死的财务报表。

程凤还是那个程凤，只是从一个灰色的人变成了一个黑白分明的人。

不是说他变得漠视人命，他的道德准绳还在那里，甚至变得更坚固。因为他忘记了如何妥协，也没了顾忌。

程凤的少男心思分析多了没意思，且看他如何舔包。

他熟练地从乞丐的怀中掏出一个钱袋子。钱袋子闪着银芒，光芒透出了乞丐的衣服，很好找。

程凤在钱袋中翻找。发光的是一枚有褐色血迹的太和通宝。

通宝账簿从程凤体内浮现出来，铜钱上的银芒颤动，然后没入哗哗翻动的帐页。

一幕幕画面在程凤眼前浮现。他耳边听到了惨叫、惨叫、还有惨叫。

“啊......嗯？啊！你们是谁！啊！不要！放过我吧！啊啊啊......”

这是他们迷晕了一个良家少女，然后玷污了她。

“啊！你们这些狗杂种！放开我老婆！我要杀了你们！”

这是夫目前犯，妻子的丈夫目眦欲裂。

“小朋友，你是迷路了吗？要叔叔带你回家吗？”

淫笑声中，乞丐们牵着小女孩走向远方。

还有更多的。

程凤只看到了一角。因为五袋乞丐地位不高，只是帮着做了一些脏活。

程凤在看到了几个剪影，那是他头上的八袋九袋长老，帮主，还有护法。

最后，程凤看到了这枚铜钱的来源。

一个难民男孩被拐进城，被做成了人彘。他没有撑下来，死了，死的时候手还紧紧握成拳。

乞丐掰开他的手，一枚染血的铜钱滚落地面。

那是他的父亲留给他护身的。他的全家都在逃难的时候死了。

现在他也死了。

十六金星秤破纸而出

“叮当！”

银盘向左倾斜。定盘星下的秤锤换成了银色的地权。地权向右移，定在天梁星下。

【丧尽天良，可值地银一两】

程凤的表情有些怔忡，觉得自己对丐帮的偏见还是太浅了。他随手拾起那枚银元，扔进了通宝招财猫。

【地银一两，可换取秘术一式。】

【秘术?事象剥离】

【代天执刀，斩世间不平事。】

那枚染血的铜钱兀自握在程凤手中。他的指缝间有丝丝黑气流淌。

黑气向外延展成丝线状。黑线流进了倒塌的房屋，流进了漆黑的地下室，流进了妓院、流进了青楼......黑线组成了一张细密的网，笼罩了朱雀城所有埋藏着肮脏的阴暗角落。

好像受到了召唤，一道道黑影受召而来。

有妻子，有丈夫，有小女孩，有小男孩......都是程凤在铜钱的影像中见过的熟面孔。

他们都化成了冤魂厉鬼，面目狰狞，不肯转世投胎，如今就在程凤身边盘旋、厉啸、嘶吼......

他们希望程凤主持公道。

程凤怔怔地看着他们，忽然噗嗤笑出声：“别找我呀！我对你们没有共情的，而且那里有找冷血的资本家主持公道的道理......”

此时，几十号丐帮弟子破门而入，正忌惮地看着鬼气森森的程凤。

程凤收敛笑容：“......算了，就偶尔多管闲事吧，毕竟让我有点恶心到了。”

他紧握手中的铜钱，黑线收拢，黑气凝聚，形成了一把刀柄。

他向漂浮的小女孩勾勾手指：“当时谁骗你说带你回家的，指给我看。”

化作厉鬼的小女孩脸上的狰狞慢慢消散，换成了一副懵懂的可爱神情。她胖胖的手指头在一众丐帮弟子中指了几个。

“好。”程凤点头，举起刀柄。

“来。”

小女孩身上的黑气逐渐消散，被程凤手中的刀柄吸收。

刀柄上依然无锋，但感觉多了一些东西。那些东西可能叫命运，也可能叫因果。

据传，始皇帝嬴氏有帝器“大濩”，有剑柄而无剑刃。

民心在哪里，剑刃就斩到哪里。

与“大濩”相仿，事象刀有刀柄而无锋。

世间不平在哪里，刀锋就劈落在哪里。

于是，程凤挥刀。

丐帮弟子们只觉得遍体发寒，血液都要冻住了。只有少数几位乞丐，他们眼前突然一花，十余丈长的刀刃就已经来到面前。

由灰雾组成的刀刃斩过那几个败类的身体，他们耳边传来的嘶吼震耳欲聋，神魂都被震出体外。

他们脱离躯壳，漂浮在空中。正惊恐间，事象刀的刀刃崩散，形成一个女孩的头颅。女孩张开嘴，在参差交错利齿后，是一片光怪陆离的空间：无手无脚却腰间缠鱼线的渔民、没有五官却手持铜斧的村夫、首尾各有一首的土狗、以四乳为足行走的黄牛......

他们在那片空间中游弋，一派其乐融融的乡村景象。

女孩将那几个出窍的灵魂吞入嘴中，然后消散在空中。

那几个灵魂原本的躯壳，就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程凤吐了一口气，看向小女孩。小女孩身上的煞气已经消散干净，恢复了梳着羊角辫，穿着花裙子的模样，只是透明得快要消散了。

程凤认真地说道：“私刑是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