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对线(1/2)

董家的宅子是一个五进的大四合院，占地极广。

宅子安广梁大门，宅门对面有八字形的雁翅影壁，光两点就可看出董家毫不掩饰的财大气粗。

至于宅子里的内饰？程凤不知道，因为他与郡主两人刚进大门，还没迈过垂花门就被赶出来了。

杂役说董复家主要在湖边迎客，然后就把他们引到内城人工湖旁的亭子里。

程凤靠在亭柱上，看着波光粼粼的湖水，吹着飒爽的秋风，一时竟然有些犯困。

楚月被这董复的无礼举动气得脸都黑了，现在看程凤像没事人一样在那里小鸡啄米打瞌睡，又好气又好笑，用手指戳了戳他。

“喂，你干嘛不和我同仇敌忾？”

“啊？嗯嗯......”程凤鼻子上的瞌睡泡被戳破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说道：“有什么好气的吗？我们和四大家都撕破脸皮了，我就是来见识见识这群老王八，看看能不能找个软柿子捏而已。”

“唔，说王八王八到，来了。”

程凤端正身子，看着一个裹红袍的胖圆球滚滚而来。

圆球旁边还跟着一个油头粉面的瘦竹竿。瘦竹竿看见楚月，眼睛都直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程凤面无表情，一把捉住郡主的玉手，还握在手里捏了捏。

瘦竹竿目眦欲裂，整个人都要鼓起来了。

程凤凑到楚月耳边笑道：“这董公子像不像一只河豚。”

楚月怔了怔，噗嗤笑出声，然后反应过来，恶狠狠地瞪了程凤一眼，把手抽了回来。

董复也瞪了儿子一眼，然后恢复那颐指气使的神情。他金刀大马地坐下，也不行礼，就拖长声调说道：“郡主，你爱惜子民是好事，但带着一个乞丐到某家讨饭，似乎不合适吧？”

程凤还穿着出城探查时的乞丐装，身上沾满尘土和血迹，看上去很是落魄。

程凤也不在乎，起身拱手正色道：“我一人潦倒事小，城外五万难民挨饿事大。程某希望董家主能慷慨解囊，放粮救济灾民。”

董复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拍得大腿上的肥肉直抖，仰天大笑，浮夸到了极点，反而有一种艺术的神韵。

他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我董复是做生意的，不是做慈善的，有付出就要有所得，小乞丐你认为呢？”

程凤微笑：“在下以为然。”

“很好，粮可以给你，至于代价，我知道楚关山穷得叮当响，也不要钱，”董复看了看失魂落魄的董鸣，嘿嘿笑道：

“楚月贤姪不妨嫁到我董家来，一家人，便不分什么彼此。虽然贤姪脾气不好，但好好调教还是可以做个孝顺公婆的好儿媳的......”

楚月再也忍不住了，按剑站起，怒喝道：“董复！你嚣张得有些过头了！忘了平清王曾经的威严了吗！”

“呵呵，休要拿“曾经”来压我，一个空架子王爷，不夹着尾巴做人，还四处要钱要粮，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董复冷笑地站起，甩袖离去。

“送客！”

程凤看着气得发抖的楚月，拍拍她的肩膀。

“安啦安啦，别生气了。唾面自干，唾面自干。”

楚月凝视着他：“要不要我唾你一口，看看能不能自干。”

“这是我的荣幸，请。”

看着楚月一副看垃圾的表情，程凤哈哈一乐。

“走吧，下一家，严家。”

严家与董家隔湖相望。

被程凤一搅和，楚月气也消了大半。

程凤慢悠悠地说：“我认识一个人，他就能唾面自干，我很佩服他。”

“噢？”

“他叫维托?柯里昂......”

“我以为你是那种嘴又毒又记仇的人。”

“......他唾面自干之后，第二天就把敢唾他沫的人脑浆给打出来了。”

“......好吧，我收回前言。”

程凤收敛笑容，脸色淡漠，薄薄的嘴唇刻薄地抿起。

“那个董复......他死定了。”

楚月看着他的侧脸，竟有一些恍惚。

“你是我的朋友，你受委屈，就是我受委屈。”

“我很讲义气的。”

滴，朋友卡。

楚月愣了愣，然后无名火在心头燃起。

......

严家家宅前，两头石貔貅蹲坐在广梁大门两侧。

楚月率先向前一步，握住铜门环就要叩门。

“咿呀。”

楚月手中的铜门环还未敲下去，严家宅门就缓缓打开。

楚月与程凤对视一眼，程凤说道：“走吧？”

楚月首先跨过门槛，然后程凤也跟着迈过大门。

忽然，楚月身体一僵，感到浑身发冷，就像被一条嘶嘶吐着蛇信的毒蛇盯上了。

一个脸色苍白，穿灰色麻布袍的男人负手站在影壁下，漠然地看着眼前的两人。

程凤向前一步，挡在楚月面前，毫不畏惧地与男人对视。

他好像在男人的眼里看到了尸山血海。无形的气势如猩红的浪涛向程凤拍去。程凤咬着牙，腿关节在咔嚓作响，体内天府星、天梁星骤然亮起，勉强支持他不被男人的气势压倒，就好像怒涛中的孤舟。

“走了。”

楚月挽着他的手，声音如蚊呐。

她牵着程凤慢慢地向后退，程凤依然面对着男人，不敢转过身去。

等二人走出门槛，严家宅门悄无声息地合拢，压在程凤头顶的那股凌厉的气势才消散一空。

程凤吐气，压下口中的腥甜味，缓缓说道：“他是真想杀了我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