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回 恩怨情仇(3/4)
白发婆婆——竺依云——眼睛微微发红，眼角隐隐有晶莹的泪珠，至此才知丈夫对自己情比金坚，万分自责当年不该任性离家。心中懊悔无及，嘴上犹自强硬：“哼，我这一走，他岂不越发的自由了？从此江南江北任他来去，谁也管不着。”/p
睡在床上的陈文祺虽然看不到竺依云的神色，但知道她心里已是愧疚难当，只不过一时不好转弯而已，是时候给她搬个梯子了。于是他开玩笑似地说道：“师伯母，请恕师侄行动不便，不然的话便要与黎师兄他们一样，跪在您老人家面前磕头了。”/p
竺依云何等聪明之人，她知道陈文祺话中有话。当下笑骂道：“不稀罕你小子跪我。黎远，你起来吧。”/p
“师娘，徒儿我……”任思见没有叫他，便站也不是，跪也不是。/p
“你？”竺依云冷冷地说道：“我又不是你师娘，你爱跪就跪，爱站就站。”/p
这一说，任思越发的不敢起身。/p
“师娘，不知者不为罪，师弟冒犯了师娘，我代他向您老人家磕头。您老人家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饶了他这一回吧。若不然，我就陪着师弟就这么跪着？”/p
竺依云佯怒道：“你要挟师娘？好吧，爱陪你就陪。”说完忍不住“噗嗤”一笑：“都起来吧。”/p
“多谢师娘。”/p
“恭喜前辈，不久就要合家团聚了。”这时又从门外走进一个人，对着竺依云施了一礼。/p
“你是？”/p
“秦将军，怎么您也来了？”陈文祺一看是秦森，忙喊了一声。/p
“陈将军，你还好吧？夏总兵命我接你来了。”秦森关切地问道。/p
“我很好。劳将军和夏总兵挂心了。”陈文祺感动地说。/p
“应该的。”秦森客气了一句，接着说道：“我带来一辆马车，此地离凤凰城也不算远，不如我们连夜赶回凤凰城？”/p
陈文祺想了想，不置可否地说道：“我想单独和师伯母说几句话。”/p
“好，我们到那边去。”秦森说着，与黎远等人到另一间屋里等候。/p
“师伯母，您说过要师娘到此才让师侄我离开，故此我刚才没有回答秦将军。师侄能否离开这里，全凭师伯母一言而决。”/p
“那不过是一句气话，她是她，你是你，你要走我不阻拦。”竺依云说道。/p
陈文祺早知她会同意自己离开，只不过籍此将话题引到师娘的身上来而已，他要告诉竺依云真相，以消除她对师娘的积怨。/p
“今天听了黎师兄的一席话，师侄觉得师伯母这么多年来的确受了不少委屈，为我师父、师娘也付出了太多，师伯母对师娘有点怨气也完全可以理解。”/p
一听陈文祺这话，竺依云竟是老泪纵横。几十年来，没有人知道自己的感受，更没有人理解自己的心情，今天终于有人设身处地为自己着想，虽然是晚辈，她的心一下子舒畅了许多。/p
竺依云擦了擦眼角的泪珠，由衷地说道：“都几十年了，不说也罢。也怪我太狭隘，不该同自己的妹妹怄气。”/p
“其实师娘从未对师伯母有过怨言。她曾经多次提到师伯母，觉得亏欠师伯母很多，有时说着说着就流下泪来，说她此生最对不起的人是姐姐，从小到大总是姐姐让着自己，自己却从来不知道心疼姐姐，也不珍惜姐姐对自己的好处。”/p
“她……果真这样说？”显然，她受到很大的触动。/p
“师侄如何敢欺骗师伯母？”陈文祺继续说道：“师娘多次这样说，令我十分不解：为何是这样？有一天，我趁师父高兴的时候，想求证一下师娘所说是否确实。结果师父一句话，让我大吃一惊。”/p
“一句什么话？”/p
“师父说，的确是这样。自师公起，大家都很偏爱你师娘，无形中冷落了你师伯母。我问这是什么原因？师父说，因为你师伯母是你师公的亲生骨肉，而你师娘，却是一个不幸的弃婴……”/p
“什么？你说你师娘是……不是我爹娘亲生的？”竺依云大吃一惊。/p
陈文祺点点头，说道：“师父当时就是这么说的。师公临终时，曾对师父和师伯说过这样一段话：‘伴云身世凄苦，亲生父母不疼不养，我们就要多给她一些关爱。我知道这样做依云有点委屈，但她毕竟有亲生爹娘，不管怎样，爹娘心里还是疼她爱她的。我死以后，你们要和师父、师娘在世时一样，多多照顾伴云，不可让她再受苦。至于依云，我相信终究有一天，她会明白的，我知道这孩子的心很善良’。”/p
“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爹、娘，女儿错怪您们了。竺依云受到极大的震撼，今日终于明白爹娘还有丈夫为何对妹妹爱护有加。她想起当年收养寒香时的情景，突然觉得妹妹的命运真的好凄惨，而自己从未对她真正地关心过、呵护过。想到此，心里痛悔不已，只想大哭一场。/p
她不想当着晚辈的面失态，忙喊了一声“香儿”。/p
寒香进来见她泪眼朦胧，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忙颤声问道：“婆婆，您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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