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百年孤独 暮翠朝红（一）(2/2)

“她后悔吗？”不知为何，阿冽那样问，且觉自己描述地不太清楚，补充了一句，“死在你父亲的手里。”/p

“我不知道，母亲怎么想，只是那时的我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后来，我被带回了拜月教，他将我关在黑屋子中，不给我吃饭，不让我喝水，那个时候我只有将他杀死的念头，直到有一天，我想通了，隐忍一切。如此，他抹掉了我所有在他眼中不光彩的过去，给予了一切光辉而又明媚的未来，铺好的路，广阔而又平坦，我成为南疆子民眼中的辉煌——可是，所有的人大概不知吧，从修行术法那刻的厌恶变为了依赖，就如染上毒瘾，我再也无法舍弃他臂膀下的生活，甚是后来，我超越了他的成就……然而，我再也不知道，我对他是怎样的感觉。”/p

回忆起清风派的初见，那个慵懒随意的白衣少年，坦荡无畏，谈笑间丰神俊朗，然而，如今面前的这个少年，眼眸中染上少许的疲惫，月光洒落在他额间光亮的宝石上，泛起微微的青芒，阿冽收回打量他的目光，只是浅浅地说道：“氲无歌，我不懂得凡世人眼中复杂的感情……但是，浮世的大仁大义、正邪黑白，我的内心分明——于这尘世，我本来就没有太多的眷念，我只是为自己的职责承担。”/p

“真的如此吗？”氲无歌笃定地问，嘴角浮起莫名地笑意，“淮河河畔，那样自在的生活，少年幸福的笑容、歌舞、篝火……你不曾向往那样的时光？”/p

然而，阿冽没有回答，氲无歌也没有再次追问，只是自说自话，“记得，我初到拜月教，支撑我活下去最大的愿望就是杀掉那个人……而后的修炼，我拼命地学习术法、蛊毒，废寝忘食，甚至眼睛瞎掉。当世界一片黑白的那个时候，我才发现——往时的夙愿太狭隘了，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值得追求，可是，我再也无法清楚地触碰那些美丽了。”/p

“你知道吗？六界中人，一直都在追求上善若水的境界，很多人，花了百年、千年也不得成果——氲无歌，你只不过，短短二十多年，便已超越这样的成就。”阿冽断然，于眼前的男子多了一份敬畏，“你是个很可怕的对手……我输了。”/p

如此心甘情愿的话，氲无歌一怔，脸上浮起满足感，“你忘了，我也说过，有一天我们可能会成为盟友。”/p

然而，阿冽的脸上毫无情绪，眼角带着莫名的冷酷，“不……南诏不脱离落花无意一天，我们永远也不会成为盟友。”/p

静逸了片刻，氲无歌浅浅地唤了一声，“阿冽……大概这是你内心所执意的东西，但，我也有我执意的东西——像我们这样骄傲而固执的人，不可能为自己认定的退步半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