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有人幸福有人失去(3/3)
“那你觉得人该有怎样的活法才更对？”汪浩也喝了几口啤酒。/p
“不知道，我突然十分迷茫。找不到答案。似乎所有的活法都不是我想要的活法……”/p
“可毕竟我们活着呀！活着就要为别人带来一点快乐，一点帮助吧。就是这么简单的活法。对，这就足够了。我们没有多了不起。”/p
“嗯，我好像没有办法再给任何人带来快乐和帮助了。我已经失去了意义。”从殷英的面容和眼睛里看不出她说出这些话时的艰难，所以汪浩推断这些难解的终极问题最近一直在她脑海中盘旋，她是自然而然地说出来的，作为一种探讨的方式，就像这是在她的课堂上似的。/p
“我们，每个人的出生，都不是我们自己能决定的。同样，我们这一生也只能按照上天定下的旨意，好好过完……”/p
“不！”殷英急切地打断了他温吞的叙述。“你这是宿命论。我不认可。不认可。上天可能根本就没有给我们定下过什么旨意。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有的人，应该是很多人，根本就不是上天指定要生到这个世界上来的，只是我们人为的，是我们自身有繁衍的需要和功能，所以我们任意选择，我们把孩子带到这个世界来受苦来了……”/p
“不……孩子不是说有就能有的……你知道的……我堂姐……”汪浩想说的那个堂姐，结婚好几年了还没有孩子，他们夫妻二人身体也没什么毛病，可是就是一直怀不上孩子。他堂姐想要孩子想疯了，可是上天就是没有给他们送来他们想要的。他还没说到堂姐的苦楚，又看见了殷英那平淡的笑容。那笑容突然刺得他生疼。/p
“没错，有些可能是求而不得，有些是不求也得。有多少未婚妈妈，有多少养不活自己的人草率地就生下了好几个孩子，然后抛弃了……我想这些都不是上天认识的孩子。这些孩子只是可怜的……被父母生下来的。对！我的意思就是，有些孩子是上天派来的天使，是上天生的，而有些只是地上的父母生的。”/p
“可是我们并不知道呀，我们没办法判断……”/p
“我们没法判断任何事。我们愚不可及哇！”/p
汪浩突然很想结束这种痛苦不堪的对谈。啤酒还剩一小半，他咕咚喝了几大口，企图把谈话的主题拉回来。“英，我知道，你难免会想很多，我不想置评这些想法。但是现在你的学生们都需要你。爸妈也需要你。学校需要你。文学院需要你。我……也需要你，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不管你是否还是我的妻子。这个房子需要你。你在的时候，这个房子还像个家的样子，你若不在这里住了，房子会被我糟蹋成狗窝的。我的建议，你再考虑一下，先别急着搬家吧。刚开学，教学任务各项都很重，你哪有时间找房子？如果你坚持搬，回头我们一起去找房子吧，起码，我要保证你的安全。”/p
“你这么好的丈夫，我怎么就……”殷英的意思是自己怎么就把他丢了呢，怎么就鬼使神差非离婚不可呢？/p
“你的性子，从来没有冲动行事过，所以我没有反驳你的任何决定。”/p
那一晚，殷英很想找到自己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p
窗外明月枯照她的心房，只是那扇门早已关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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